每天早上醒来，倾奇者只稍稍侧头就能看见南烟安详的睡颜，只微微伸手就能触碰到南烟柔软的皮肤，只细细聆听一阵就能感受到南烟令人安心的呼吸声。

一个爱他的、重视他的、主动选择他的生命就躺在他身边，近在咫尺，又是如此鲜活。

倾奇者总忍不住因此静静地露出笑容，又总在意识到嘴角的笑意时感到几分害羞，同时又更加止不住胸中的蜜意，好似不存在的心脏都被浇筑成形。

每次起床前，倾奇者都会先这样观察安静南烟一阵，然后他动作小心地下床，洗漱，再非常乐意地开始制作早餐。

不过他有时还是会弄醒南烟，但南烟从来不会因此提前起床，她只会非常具有她的风格地搂住倾奇者，贴住倾奇者的脸要他来个早安吻，不达目的便一直粘着不放。

不过倾奇者从不会拒绝南烟的这些请求，不如说他乐意之至。

在跨越那一条条红线之后，害羞已经不会再阻碍倾奇者的亲近体验，他会记录和思考那些触感，那些情绪，那些欲望。

曾经的他以为自己是个彻底的失败品，连创造者都瞧不上他，可南烟说他一点也不失败，他也没有残缺。

他也根本不需要期望成为人。

“因为排除构成材料，你已经是啦。”

“只是容器不一样而已，比如别人是原木，而你是白色的神奇树枝，但你们装有的水都是同一种，有情感，有欲望，混浊又美丽。”

“混浊？那样还能美丽吗？”倾奇者不太明白，明明南烟平时那么爱干净。

“因为没有人可能是纯色啦”，南烟摸了一把倾奇者手感极佳的脑袋，从他手中接过制作雨伞需要的竹条。

此时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，今日都没有工作的两人在南烟的一拍脑袋下决定自制竹伞。

一边用小刀修整竹条，南烟一边慢悠悠地继续道:

“情感催生出无关生存本能的道德，同时也催生出某些无关生存本能的欲望，权利啦，阶级啦，善恶啦，乃至整个人类社会，都是由此诞生而来。”

“想要更多的人听我的话，经过情感透镜的数倍放大就变成了权利。想要别人更关注我，放大数倍就变成了阶级。不过呢，世界是讲究平衡的，这些放大背后往往由某些群体的苦难支撑，而站在台前的既得利者又往往因为被放得太大，导致他们都看不清后面那些人啦，更看不清那些苦难的真实大小。”

“至于善恶呢，就是生活在一起的人们不断地接触和沟通，再经由情感判断哪些让他感到开心，哪些又让他感到不开心。把这个判断的范围扩大到数量足够多的人中，就产生了善恶，一种以多数人的意志为主导，看似公平的概念。”

“看似公平？”倾奇者歪歪头。